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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见的老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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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逸仙
发布时间：2014/11/24 11:5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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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前，我送一碗热烩菜给父亲。隔窗，见他独自默坐，没有往日振聋发聩的电视声音；掀帘进去，他看见我，连忙起身，顺手把一沓东西压在画报下。我没有在意，闲聊了两句就退出来。至晚出来溜达，我顺便拎了几个苹果先到他那里去。屋里亮着灯，依然没有开电视。却有两个整齐利落的老人和他一起，都是一脸的僵硬和肃穆。和他们招呼，他们颇不自在，我就撤了出来，心里有些纳罕：有年纪的独居老人经常在一起，一般不涉及什么利益，没有争执，有什么郁闷的事呢？
次日上班，手机响了，是妹妹的电话。
“二哥，有个事你看怎么办？”妹妹口气宽缓随意：“爸爸好像上当了。”
“说，说说什么事？上什么当了？”我直截了当要弄明白。
“昨天我见他不对劲，今天早晨在黄金佳门口又看见他，正排队，我没惊动他。刚才我过去，他回来了，又愁又急，想跟我说话；我追问，他又遮遮掩掩地，只说有存款不知道咋办。”妹妹加快了语速：“二哥，你也不要着急，估计在他在黄金佳放钱了。”
我似乎明白了，可恶的、可恨的黄金佳终于荒了，成了荒到家、荒进家。是了，去年我弄房子，父亲本来承诺要拿出他所有的积蓄资助我，可是临了又说得等明年。
“你不要追问了，我来处理吧，别让她着急上火闹出事来。”我迅速运转思维想办法。
放下电话，我想起他昨天的情形，琢磨这事八九不离十：这老头穷了一辈子，到老更小气，连老婆治病都犹豫；这会，为了发财，把棺材本都折进去了。老头性急要脸面，又没主意没定力，这样憋着还不闹出毛病来？可怎么不显山不露水地给他解套呢？
我想到了老婆，对，让她想点子。近年来，他父亲总是以这种方式助人为乐，也屡屡不肯实说，吃了亏还说滋味很好。她总有招把老人家抚慰妥帖。
听我说了情况，老婆更加确信，满口答应她来想办法，说：“保证不让他着急生事。”
“不能太过，要自然合理，化解于无形。”我还不放心，又强调了战略思想。
晚上，妻子向我汇报灭火工作。她拿几片字纸放在我面前说：“我呀，给你投资了。”然后自得地把事情讲给我听。
老婆挖空心思地想好了办法，立刻请假去找父亲。有鼻子有眼地问询关怀了一阵子，把话题扯到存款和黄金佳上。透露消息说有人打算买进黄金佳的股本，正找乐意出手的人呢，不过不给利息。父亲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先就不打自招，然后说正发愁呢？妻子忙问数目，还真不少——五万！可已然撒谎，后悔不得，只能充大头了。她告诫老头不要声张然后去筹钱。弄到两万五千元后又回到父亲那里，给老人细说：说人家为了多收购，当下又不能见利，要分期付款，先给两万五千元，剩下的明年国庆给完。还补充说因为是老朋友，人家原价收，要不得扣手续费；怕你老不放心，由我作担保，我欠着人家钱呢……
老头欣喜若狂，孩子一般，说：“我说我命好嘛，没事的；再说人家黄金佳，哪里能没钱呢，不可能倒闭……”
我苦笑了，怅惘没有消退，烦闷倒是更重了：一个疯狂的敛财的投机公司，祸害了多少人啊！难道只是因为老百姓贪利吗？幸好倒了，终于倒了，再苟延或猖狂下去，殃民之后难免祸国。
“不要替古人担忧了，”见我不悦，妻子劝解后又添堵：“慢慢还钱吧。”
我说：“明天还得去叮嘱老头子，不要得了金鸡卖乖，弄的人们都来出脱债务，我可真受不了了。另外，一旦被别人说破，老头子也不好受，前功尽弃。”
“行，好人做到底！”
就这样，我无端的背负了债务，成了这倒霉的“荒进”家的诛连受害者。唉，这年月，老小孩们可怎么自保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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