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言
2015年是世界反法西斯胜利七十周年,又是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我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战争的场面:枪声、炮声,横尸遍野,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想起了革命抗战中牺牲的无数先烈们,想起了我的父亲。想起了父亲曾给我讲过的上千遍他亲生经历的惊险故事。 我父亲叫刘永芳,是河北省张家口市涿鹿县蟒市口乡鱼水村人。一九三七年二月在陕西神木县参加了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八军。抗日战争爆发后,他转入八路军120师358旅713团,后又转入平西11分区挺进军第九团一营二连,身为八路军的他英勇善战,在火线上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在一次和日寇战斗中,冲锋时,腿部负伤,三等甲级残疾。 我父亲在战争中,九死一生,一年当中四次命悬一线。在抗战中我父亲是幸运的。在残酷的战争中,父亲之所以能幸存下来,是因为可爱的战友用生命呵护了他;是因为朴实的老乡们冒着生命危险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掩护,抢救了他;是伟大的母爱从死神那里换回了他。 今天,我把父亲生前给我讲过的上千遍他在战场上亲身经历的几段故事,以我父亲的身份,原汁原味地讲给大家,目的是让晚辈们了解先辈们生活的困境,更加珍惜现在和平幸福的生活。
参 军
我叫刘永芳,原河北省涞水县鱼水村人。1921年9月4日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我的父亲体弱多病,早年去世。从小我就和母亲及弟弟妹妹们相依为命。因为给父亲治病买药欠下了外债,变卖家产后难以度日,一家六口吃糠咽菜,忍饥挨饿。我十六岁就扛起了家庭的重担,先和母亲四处要饭,后又到外地打工挣钱。天苍苍,地茫茫,到哪里去打工挣钱,眼前一片渺茫。我就一直往西走,给有钱人打短工,没活时就讨饭。不知走了多少日子,一打听,到了陕西省神木县。在那里,我看见了军队和战马。当时我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了,走到马棚槽子跟前,看见里面有熟料,抓起就往嘴里塞。被一个饲养员发现了,就把我拉到连部见连长和指导员。首长很可亲,问长又问短,没有责备和打骂,和蔼地问我,要不要当红军?还告诉我,红军是毛主席共产党领导的人民队伍,是为穷人谋利益,为穷人打天下的。我仔细地想了想,家里人需要我挣钱养家。出了远门也顾不了家了,军队是好军队,兵是好兵。干脆我就当红军,干革命吧!于是,我就留了下来。 领导先让我放马,当了几天饲养员后,发下了军装。1937年2月我正式参加了中国工农红军28军第6支队。军长宋时轮,宋任穷,政委蔡树菡。后又编入援西军,在山西雁北地区活动。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日本向我国发动了战争。8月25日,我所在的部队被编为120师358旅713团,师长贺龙。平型关大捷后,120师358旅713团,由团长率领从山西雁北转战到平西,和邓华会合,成立八路军第四纵队,我被编入31大队(邓华之队)。1939年8月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39年5月我所在的部队改编为平西11分区,八路军挺进军第九团。
号兵舍身救战友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八路军大部队向北进军。留下我所在的连队一百多人,打后阵,在后面掩护。在涞水县南台偏道子一带阻击敌人。掩护大部队继续前进和转移,全连战士边打边退。 有一个小号兵,是大部队中一位营部司号员,因生病掉了队,也不知他叫什么名子。被掩护部队收留下来。掩护连队,一边阻击敌人,一边撤退。连长下令托住敌人,必须坚持到天黑。子弹越来越少,战士们伤亡很严重。中午和日军展开激烈的战斗,八路军战士已伤亡过半,到了下午两三点时,子弹已经打光了,已经是弹尽粮绝,被敌人追打的只剩三四十个人了。只有隐蔽行军保存力量。连长命令我们,开始和敌人周旋,边藏边退。小号兵病情越来越重,紧跟着连队在后面坚持着。连队的队伍,从山的东面上来,从西面下去,和敌人在山沟里周旋。 天已经不早了,这时小号兵实在是没力气跑了,连长就把他安排在南山小凹处的草丛中,隐藏起来。这时候,敌人从北坡向南山赶来,我们的队伍又从南山下去往北山的小山沟里撤退,后面日军已经跟上来了。我们光顾得往前走,走着走着听见前面的山上有叽哩哇啦的说话声,我们往上一看,不好,前面有敌人,这时,敌人也看到了我们,向我们开枪,向我们包围过来。一阵枪林弹雨后,我连战士,只剩下了十八个人了。我们被敌人包围了。小号兵在对面的南山坡上看的非常清楚。眼看我们就要全军覆灭。正在这紧急关头,小号手急中生智,拿起军号就吹,敌人听见号声,以为八路军战士在南山上,敌人就返回头向南山包围。 我们见敌人出山沟,我们几个就顺势向东边撤退。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我们往东边走,有一条小河,我们就顺河往上游走去。只听到一阵阵枪声,军号不响了。我们知道小号兵倒下了,我们十八个人得救了。只听敌人下来后一阵说话的声音。顺河往下游走去了。 天黑了,满天的星星,可冷的不行。我们十八名战士在山坡上住了一夜,没吃没喝。早上起来后战士们一起去南山坡找到了小号兵,这时,他的身体已经僵硬,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我们在打仗前,每个人衣服上都缝着白布条,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和地址。当我们找到他身上的白布条时,白布条已经变成了红布条了,上面的字迹已经用血糊住,看不清了。布条、尸体、鲜血已经和草丛粘在了一起。小号兵为了救我们十八名战士,就这样离开了我们,因为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就都称他为“小号兵”。抗日英雄小号兵,用自己的青春和生命挽救了十八名战士的生命。用军号奏响了《十八个战士,十八棵青松》这首赞歌。
派我回乡去扩军 跟着部队向前进 蟒石口村有堵兵 八路打散地方军
一九三八年二月,八路军独立师政委邓华和三团团长肖恩明开赴西平,三月二十日路经蟒石口村,以王翰为首的地方武装,蟒石口保卫团一百余人首先开枪阻击我八路军部队,打死打伤多人,一连长姚金国在这次战斗中负伤。三团官兵果断采取行动,奋起还击,保卫团伤亡了30多人,击毙副司令冯老祥,俘虏团长王翰,打散了这股地方武装,缴获机枪二挺,步枪45支。三月八路军三团一部分和地方工作队邓华等领导人,在马水村主持召开会议,由邓华和杨春浦李金亭研究决定,组建中央房涞涿工作委员会,房涞涿县政府和县游击队,杨春浦任县工委书记兼游击队政委,刘慎之任政府县长,包森任游击队队长。我被连长派回家乡到各村开展抗日宣传,鼓动群众的救国热情,筹集粮款,收集民间的枪支弹药,扩军宣传,动员青年参加八路军。平西三团又进入斋堂将一个日伪一个中队收编,开辟了这个地区的抗日工作,又向野三坡进发,把当地的土匪和保安团全歼,又争取叫胡戈的队伍。部队扩大后,三团把二营抽出来作为基础,成立县大队。扩编了二个团,我在一团二营,四月宋时轮支队到达斋堂于邓华回合,建立八路军第四纵队,管辖31、33、34大队骑兵大队,邓华31大队,宋时轮34大队,我被编为邓华31大队。
炸军火库立新功 火线入党很光荣 他是祖国好儿女 为了抗日献生命
一九三九年八月,八路军各部队向华北进军,开辟抗日根据地,北京市房山县有个村庄叫南窖和北窖,两个名是一个村,南窖是日军兵工厂,北窖是敌军的军火库和据点碉堡,这个村的老百姓早就被鬼子赶走了,村子封锁很严。 上级下达命令打掉敌人的碉堡和据点,炸掉军火库,和兵工厂。团长黄光明召开会议,决定在八月二十日,向北窖据点开战,让一营打下据点后打军火库,二营打碉堡后,打兵工厂,三营负责阻击敌人的援兵和不让据点的敌人跑掉,任务部署好以后,就去侦查,团长和营长侦查了两天,两天以后又从新做了决定,还是先炸掉军火库在打据点和兵工厂,这样把握最大,团长怎么也不愿意炸掉军火库,因为我们还需要这些军火,可没有别的办法,先炸掉军火库,敌人的据点和碉堡就没有足够的弹药,敌人的后背空虚,使敌人的钢炮发挥不了作用,弹药供不上。 这任务交给了一营二连,正是我所在的连。连长负伤后在后方养伤,指导员指挥这场战斗,二连战士早晨吃饭后,开始出发,到了离北窖还有一公里外,指导员带我们在山坡上隐蔽,连观察地形,二连全体战士的眼睛,在指导员用手指着村内的房子,让我们仔细观察,从哪里走,从哪里进去,就在那个院子里放军火,但不确定是哪个房子,这是一个四合院,指导员用手指着说,从这里打开铁丝网,一个个爬着向这院两侧上方,也可以说这是这个院外西方的南胡同,从这个胡同进去,交代完后,我们就整整爬到了天黑,一天没吃没喝,大家明白任务的艰巨性,没有一个怕死的退缩的战士,以准备牺牲的精神,坚决完成任务,又在地上爬了5个多小时,等敌人睡觉后,开始行动,这大概已经是夜里12点左右了,指导员下令向村边方向前进,不让带枪,每个人只有两颗手榴弹,一个班一个炸药包,我们到村边后有个圈,指导员让我们都在这里隐蔽待命,先有一排的两个战士匍匐前进,敌人封锁很严,岗楼有探照灯,有好几架机枪,地下还放着好几十挺小钢炮,敌人的探照灯不停的转动,转来转去,军火库的北房上有机枪,大门口也有机枪,敌人不时的走来走去,我们趁着灯光看到了那两个战士缴断了铁丝网,爬了进去,一排长命令在上2个,可我们等了会一点动静没有,机枪一阵扫来,又爬上去了两个还是没动静,一排上去的战士都死光了,还是没动静。原来他们都死光了,这时指导员下令二排战士一班的上,一班的战士爬进去后,爬上去一个就死一个,英雄战士不怕死前赴后继的上,一班的战士全都死了,就叫三班的上,三班的战士上完后没有完成任务,指导员急的满头是汗,把我们二班的战士叫到了一起说,把你们二班留到最后,你们一定要完成任务,我们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我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被机枪打死,一个是和敌人同归于尽。二班战士伤亡也严重最后就剩下我和小个子李顺还有班长三个人了,班长姓黄是河南人,他担心房子高,我俩个个子小上不去,这时天色发白了眼看就要天亮了,我和小个子还有班长一起爬了进去,到了墙胡同那里一看全是我们战士的尸体,房上也有,我们把尸体垒起来,一起上房,敌人发现我们上房机枪便扫射过来,小个子刚上去就被机枪打中打下了房子,我和黄班长上去,黄班长突然中弹了,由于我个子小他硬滚到了我身边死死的给我挡住了子弹,并用身体把我压在了下面,敌人的机枪不停的扫来,我个子小,被压在这里动动不了,直到现在都还没摸清哪个房间是鬼子的军火库,现在头都不敢露,死的就剩下我自己了,任务还必须完成,在房顶上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就用瓦片在房顶上刨着,好半天才刨出个洞,土块掉了进去,敌人听见房子里有动静,用手电筒照着房内,我借着电光看到房内好多炸药和箱子。当下就非常高兴,也许是天意,原来这间就是弹药库,我一定把它炸个底朝天,但现在我班的炸药包找不见了,我没办法,就拿出了身上的两颗手榴弹,担心一颗手榴弹威力太小了,我就拿出了自己身上的手榴弹,又从旁边同志尸体上拿下两颗,然后去班长身上拿下两颗,需要把手榴弹绑在一起成了问题,我就把自己的裤腰带拿了下来,可怎么也绑不紧,一根不行,用两根,就去抽黄班长的裤腰带,可怎么拽也拽不下来,由于不敢坐起来,只能趴着光拽拽不动,我就用力的推黄班长,一推一拽的一推一拽的,却把已经中枪晕死过去的班长弄的苏醒了过来,班长身上中了两三枪,他醒来看到我的动作就明白过来是要炸掉身下这个房子,他顺着洞看到房子里是弹药库,知道这一炸就是和敌人同归于尽了,看到我正在往开拧这手榴弹的后盖,准备把环都套到手上,“我来,你赶紧跑”班长说,我怕他炸不了房子,完不成任务,不肯下去。这时他突然一脚把我踹下了房子,掉在了死人堆里,没摔倒,起来后发现小个子李顺还没死,只是负了伤,而小个子掉下房后,趴着找了个炸药包正抱着呢,在我身上摸索着,原来他找不到火柴,我刚掉下去,他就爬我身上摸火柴来了,他看人都死了,没办法只有抱着炸药包同归于尽了。我看到他这个样子,没时间说别的,拉上他就说了声“快跑,班长炸呀。”我拉着小个子,一手提着裤子,弯着腰就跑,刚跑到铁丝网前就听见巨响,轰,轰,轰。石头瓦块就从后面飞来,不由往后一看,只见一片乌烟瘴气,是黄班长拉响了手榴弹,炸了敌人的军火库。黄班长随着这一声巨响,尸体一下子就炸烂在这祖国大地上,同时也炸在了我的心里。我怎么也忘不了这一场面,怎么也忘不了老班长的面容,黄班长是我在红军28军部队认识的从陕西一起进山西又进华北,三年的老班长,又是亲密战友。黄班长最后用生命完成了任务,救下了我的生命,如果不是他的苏醒,他的无私一脚,粉身碎骨的就是我。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就是我。班长他为了抗击日本侵略者,为了民族的解放,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连尸体都没留下! 我和小个子李顺顺着铁丝洞跑出去了很远处,也听不到村里的声音了就在一个坎子下面,休息了一会,回到了部队,找到了指导员。当时就把指导员吓了一跳,他认为我们都牺牲了,我们怎么还活着。我向指导员和团长汇报了这次的任务完成经过,一排战士全部牺牲,二排战士只剩下我们两个,团长给我们记了大功一次。 团长非常高兴说,“你们去吃饭吧,吃完饭就去休息吧,晚上北窖的战斗就不要参加了。”我一听就不高兴了,上前和团长说,我不累,这仗我非要打,我要给班长报仇呢。团长看着我们,批准了我们参加这次战斗。 吃完饭后,和小个子就到连队参加了这次战斗,打了一个晚上,把鬼子全部歼灭,收回了日军的兵工厂,给日军一个沉重的打击。 九团战士没有一个怕死的,打下南北窖后,团长召开了表扬嘉奖大会,给我和李顺记了大功一次,正式批准我和李顺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正式共产党党员。团长黄光明和我握了手,给光荣牺牲的战士们敬礼默哀,鸣枪示敬,并给黄班长革命烈士战斗英雄光荣称号。
日寇进攻很猖狂、敢死队员杀豺狼 八路军战士不怕死、保尔水战斗负了伤
一九三八年,我军部队打下南北窖,炸掉日军军火库,收回日军兵工厂,歼灭了北窖据点的敌人,给日军一个沉重的打击后,鬼子调来了大批部队向我根据地进行大规模的围剿、扫荡。在一九三九年中,在根据地附近又建炮楼、又安据点。大批敌人向我平西地区扫荡,在飞机和大炮的轰炸下,十一月份,在北京市方山县东村一带,占领并屠杀了多个村庄,大肆破坏了我们的革命根据地。 一九三九年腊月二十七日,过年将近,团长接到上级指示,大批的鬼子要扫荡芦子水一带,命令我团阻击鬼子扫荡。寒冬腊月,团长紧急率领我们九团一营二营先遣,提前到芦子水一带进行阻击,在食物不足的情况下我们营在芦子水岭打了八天八夜,敌军的持续又猛烈的进攻下,团长黄光明非常着急,危机情况下,团长在两营阵地紧急召开了动员会议,建立敢死队,无论如何,在三天之内打退敌人,而这天已经是正月初六。 我所在队伍是第一批敢死队,在前沿阵地上,鬼子用飞机和大炮向着我们敢死队猛烈的轰击着。上级命令:决不能退后一步,更不能让鬼子上前一毫。我们的阻击阵地满地坑洼。两天两夜尸体遍山,我们这敢死队以血肉之躯狠狠的把鬼子钉在了原地。 战士们非常疲劳,十天中战士们每天只吃一顿饭,因为送饭和送水的战士,都在半路上被敌人的飞机和炮弹炸死炸伤。只有晚上吃点东西,没有水喝,前两天战士就抓地上的积雪吃。过了两天地上的雪,被炮弹炸的全都是土和坑,雪也吃不上了,一部分同志也因饥饿寒冷晕死在了战场上,战士们非常坚强,只有一个信心把敌人一定打退。终于十天下午,敌人开始向后退,敌人退一步我们就顶上一步,一直打到了保尔水。 两个营的敢死队员刚刚休整了一下,敌人的大炮又发起了进攻,这时的鬼子如疯了般,战士们怎么打,敌人就是不退兵,反而又向保尔水阵地发起了反冲锋,到这时才知道敌人的增援部队来了,团长命令战士们死守不能退,而这时的战士们都两天没吃没喝了,把领导急的,命令一定要坚守阵地,派班长找东西弄吃的去,在这里已经打了十几天了,芦子水东村、保尔水、糖儿村、瀑洼一带,早就被日本鬼子占领,老百姓全部转移,村里的房子,大部分被敌人的飞机和大炮炸毁了,没有什么能立着的房子了,又能去哪里找吃的呢?。。第二天晚上,在班长冒死进入敌军范围内,偷偷的搜寻出来点食物,是炒玉米粒,班长他又扛来了半袋冰块,分给了大家。在寒冬的正月,战士们也只能在鬼子进攻节奏稍慢点的时候,塞上两口玉米粒,啃上两口冰块充饥。 第三天敌人用飞机和大炮向团阵地轰炸,大规模的围剿上来了,敢死队的队员在团长的号召下喊着“战斗猛,决心大,刀山火海也不怕”。敢死队员顽强的抵抗着一波波鬼子的进攻,死守不退,子弹打完了用刺刀,枪杆砸,以着坚决不做亡国奴,为了民族解放而战斗,必死的决心完成这次任务。战斗非常激烈,敌我混战的交织在一起,为了把敌人打回去,团长命令司号员吹起了冲锋号,在号声的鼓舞下,战士们奋勇的用刺刀和枪托向着鬼子冲杀着。鬼子的机枪如火舌般扫射着,冲在前面的战士们一个个倒下,前赴后继,战场上充满了枪声、炮声和勇士们“冲啊!杀啊!”的叫喊声,偶尔还夹杂着痛苦的呻吟,死亡前的怒吼。在着持续的冲杀中,我团伤亡惨重,而这时我的左腿也一阵剧痛,倒在战场上,在两个担架员的搜寻下,我被抬出了战场,左腿筋部贯通。 而就在送往后方医院途中,突然听到了轰鸣声,我急忙喊担架员“趴下,趴下”紧急情况下,担架员来不及反应就被炸弹的弹片扫中了,一个左臂没了,一个也受伤不轻,不得已放下我回去找人,我就这样在那里躺到了天黑。终于在夜里有个卫生员找到了我,并把我送到了八路军的后方医院十渡部进行救治。在这其间我才知道这次任务,我们成功打退了敌军的扫荡,完成了任务。 药物紧缺,受伤人员太多,医疗人员不够的情况下。十渡一个月的治疗,我身上的伤势发生了严重的糜烂,高烧不退,这时敌机又发现了我们医疗站的位置,三天两头就扔下几枚炸弹,一些同志牺牲了,医疗站不得不转移到了小封口,再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鬼子的飞机不停的跟踪轰炸我们的医院,最后不得已把我们重伤员疏散到了各个小村庄,我被疏散到河东村。
一封书信捎家中 急坏家中老母亲 孩儿负伤娘心痛 母子亲情比海深
一九四零年四月,河东村卫生站,医疗用品及其缺少,我在伤口化脓红肿发烧情况下,以当时的情况感染细菌,死亡率非常的高。领导特别着急,他们千方百计的去敌区进药,为了搞到药品,许多同志牺牲了。伤员不断的死去,药物非常紧缺。 在这河东村有户村民叫赵焗,他家的东房是个大炕,院子里放了好多的席子和棺材,有着两个战士轮流的值班,有伤员不行了就抬到这个炕上,等这个伤员死了之后抬到院子里,普通士兵死了用席子卷上,干部就装进棺材里,有老乡去埋掉。 我也高烧不退不省人事,也被抬到了这个等死的炕上,偶尔醒来看到旁边的战士再不停的换掉,我也醒来的越来越少。 这时一个当兵的表哥正好在我们这个医疗站做饭,他发现了我,就找人稍信给了我的母亲,告诉我母亲说我不行了在河东村。当家里母亲收到信后,急的晕了过去,醒来后,知道儿子负了重伤,伤势严重、性命难保,和家里交代了声,什么都没带就急急忙忙的出了家门。这时天色以黑,又是小脚(在旧社会妇女裹脚)走不快。走的时间长了脚疼得走不动,心里头急的,又不知道涞水县在哪里,山里的小路崎岖不平,母亲她翻山越岭,不知摔了多少跟头,脚上出了多少血泡在第三天下午才找到了河东村,当看到儿子快要断气的时候,心急、劳累、又渴又饿就晕了过去。 当母亲醒来看到十九岁的我昏迷不醒,嘴唇干裂、嘴上都是大口子,母亲她就用手绢沾上水往已经张不开嘴的我嘴里挤水,当时的我以及不知道咽了,母亲她掰着我的嘴,一滴一滴的给挤着水一边说着:“儿啊,娘来了,娘来看你了……”看到这个屋子里等死的一个个年轻的孩子,母亲她也都帮忙照顾着,同样的方法同样的声音一个个的呼唤着我和他们,在我母亲两天多的喂水照料下,奇迹般的唤醒了我,还有同炕的两位同志,没唤醒的都为他们擦了脸,让他们能干净的上路。 我母亲在这屋子里照料了我三天,在这三天里不知死了多少伤员,一会抬出去个死的,一会抬进个快不行的。我和另外两个在母亲的照料下有点好转的战士(一个叫张士英,一个姓牛名字不知道)被抬出了这等死的屋子,我和张士英也被抬到了赵连枝家中养伤。母亲用那土方法灶膛土块砸成面敷在伤口上,把腐烂的肉弄干粘下来,然后用热水清洗这我们的伤口。母亲在每天照顾我们的同时,还帮助着部队洗军衣服做饭,做军鞋,每天都去那等死的屋子给那些快要死的同志们喂点水,擦擦脸。一个星期后,我脱离的死亡的危险,在老乡家里养伤就可以了,母亲告别了我们,临走的时候,母亲不停的哭泣,并不停的嘱咐着我们好好养伤,感谢着赵连枝家的人,让他们帮忙好好照顾我,让我好好的打鬼子。 母爱,是母亲一路的崎岖、艰辛万阻下救下了我的命,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军爱民来民拥军 军民团结一家亲 军和民是鱼和水 老乡冒死救伤兵
一九四零年五月,在赵连枝家里养伤,赵连枝老两口对待伤员特别的体贴入微,上级规定伤员在谁家养伤,谁家管饭,管护理上药,负责伤员的安全,日军的飞机三天两头来扫射轰炸,老百姓和伤员都深受其害。老百姓保护伤员,当鬼子的飞机来了军号一响百姓就背起伤员到山上树林里藏起来,鬼子飞机走了再背回家中,村子南山有树林,得过拒马河,河面很宽,河水很大。 一九四零年六月的一天下午,黑云翻滚,天上阴沉沉的,眼看大雨将至,而就在这时军号突然响起了,敌机马上就来轰炸,赵连枝把我背起就往南山小树林跑,把我放到小树林又回去背张士英,刚刚出街,大雨就倾盆而下,没办法又把张士英背回了家中,还没来得及去背我,雨越下越大,拒马河的河水就涨了,天色以黑,谁知道这大雨一下就下了三天三夜,这可就急坏了赵连枝一家人,三天三夜睡不着吃不下,不停的盼着不要在下雨了,怎么也放心不下我这个重伤的小战士,大雨淋了三天三夜,都没吃没喝还不知道是死是活,第四天早上,赵大爷他起来看着雨渐渐的小点了,赵大爷他就去了河边看了看,河水很大,怎么办?就和赵大娘说弄点吃的和水,我过河去看看,去看看还活着不,要活着就的救回来,要是死了就不管他了,我们也就死心了。赵大爷已经50多岁了,水性还行,不过拒马河这么大的水,赵大娘听后就不让去,怕水淹死了,等等水小点在去。等吃了早饭,赵大娘出去有点事,赵大爷看大娘出去了就悄悄的背了点吃的偷偷的走了,到了河边,不顾一切的往河对面游去,刚走到河中间,一个大浪卷来,夹杂着一颗大树,泥土乱草裹住了赵大爷,他拼命的抓住了树枝,被冲下了100多米远,被卡在了两个大石头中间,也许是我不该死,赵大爷的命大,他爬上了石头回头看看自己的村庄,望了望自己的家,咬咬牙并没有往回走,尽管非常的害怕,还是惦记着我这个小伤员,又拼命的向我这边游来。 等到了南山小树林放我的地方后,确找不到我,没次都是放到这里的,怎么不见了,是不是被水冲走了?赵大爷急的转来转去,喊来喊去,河水的响声太大什么也听不见,只听水响的声音,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我,原来我见雨越下越大,怕被冲走,就挣扎着往高处爬了,在半坡上,全身都是泥土和水,伤口也在泥里泡着,三天三夜没吃没喝,早就没一点力气了,如果再没人来救,就必死无疑了,当赵大爷发现我后,他非常高兴,“你还活着,可把你找到了!”我看着赵大爷,只是看着,已经张不开嘴说不了话吃不了东西了,浑身发着抖。赵大爷看到我这样,就没有回家而把我背到了河边的大石头上,看到我已经冻的不行了就把衣服脱了用身子给我暖和着,暖和了一夜,看到我有了好转,天亮了才回家找人。 而赵大娘出去办事回来后没看见赵大爷,就知道去河那边找我了,天色以黑,一趟趟的河边寻找就是不见赵大爷回来,就在河边焦急的等待着,等天黑了,赵大娘饭也吃不下了,一夜没睡就哭了一个晚上,心里想着肯定是赵大爷被冲走了。早晨天还没亮就把儿子叫来,顺着河边往下找,边找边哭一直找了四五里地。她和儿子哭着喊着,“不让你爹他去,他就不听,肯定是淹死了,那小战士没救成自己也搭进去了。”正在大哭的时候,赵大爷回去了,可把赵大娘高兴坏了,一看赵大爷没死,就问小战士还活着不?“还命大活着,我找人来了”赵大爷说到,赵大娘一听赶紧帮忙找人,过河把人拉回来。由于我没有一点力气,赵大爷就把我绑在了他身上,由赵大爷背着,其他几名老乡用绳子拉着我们过了河。我得救了,又在赵大娘的精心照顾下,我的伤势慢慢的转好,又和我讲了这些救我的事情,我才知道这是赵大爷用命在救我这个伤员。是赵大爷家人又一次给了我新的生命。 赵大爷不顾个人安危,舍身救伤员,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为了抗日战争做着无畏的贡献。
医院批准回家中 归心似箭见亲人 到了家中被敌擒 人在危难有救星
一九四零年八月,敌人在镇厂一带疯狂扫荡,我的伤势也好转了,拄着双拐能行走了,但腿部伤口任然还化脓,流着血水。医院批准重伤员回家到地方养伤。轻伤员归队,继续战斗。 部队派了两个战士把我送到了六顺村住了一夜,不能走快只有拄着双拐,自己慢慢的走,因为没有公路,也没有车,一天紧走也走不了多少路,就累的不行了,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由六顺转送的了李各庄县政府,县政府是刚搬到这里的,时间不长,部队的两名战士向县政府交代了一番,就回部队了,嘱咐县政府刘永芳按军人待遇,口粮标准,每月60斤粮、每天五分菜,由政府安排发放,县政府派民兵送我回大河南乡政府,第三天又从李各庄转送到下明峪,住了一宿,第四天从下明峪转送到大河南乡政府。当时我家没有解放,还是敌占区,大庙住着鬼子,还有鬼子的据点和塔楼,大庙日本养着走狗叛徒清乡队。大庙据点离鱼水村不远,十公里就到了,日本鬼子和清乡队经常来巡逻,祸害老百姓,我们村就是鱼水村,住着5个清乡队,我在被送到马兰间时是白天,没办法白天不敢送,只有等到夜间才能悄悄的送,马兰涧村长就悄悄的派了两个人在白天去我们村,给我们村长送信,让晚上悄悄的接进去,不巧的是在悄悄告诉村长信的时候,不小心被清乡队的一个人听到了,到了晚上就派特务队5个人,蹲着我们家附近,当村长把我送到家,刚走后,就听见哐当一声,门就被踹开了,闯进几个特务来,不容分说,架上我就走,母亲一看是清乡队的特务们,就急忙往回拉我,(清乡队就是坏了心的大汉奸,给日本当干儿子,办缺德事,丧心病狂的人,都知道名字,不便提起),他们把我拉上就走,母亲不松手,他们就把我母亲打晕在地,弟弟妹妹们抱着我母亲,把我拖到村边的时候还听见家里的哭声,我的腿站不起来,根本走不动,可汉奸们嫌走的慢,走一步就用枪托戳一下,一步一枪托。他们下手狠毒,打的我全身都是伤,走了快一里地时,我一点力气没有了,就晕死了过去,他们看我不起来,就又打,最后试了试没气了,就拽着我胳膊拖着地往定了安村走,准备在定了安村点天灯。(一路的拖拽,鞋子早就掉了,结果我的后脚跟磨没了)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敌人看我还是没动静,估计死透了,就扔在了村边的庙下,进村圈人去了。(圈人就是把大家赶到一起) 定乐安村有河东边和河西边,河西边住的人家多,清乡队就先去了河西边每家每户赶人。 这时一位村民刘永福出来挑水,看见地上躺着个穿军装的八路战士,扔在了村口的庙下,他看见四处没人,放下了水桶,拽起我就往高粱地里跑,高粱地有个小的坎子,扔在坎下就回去挑水了。 敌人圈来了一部分人时,一看我不见了,就在村子里面挨家挨户的搜,也搜了我所在的高粱地,因为一个小坎,从一头望过去感觉就是一块地,从这头能看到地那头,没发现人,他们就走了,回去后和村里人说,八路已经死了,跑是跑不了了,一定是有人藏起来了,谁要是发现八路不汇报就把他全家崩了,死了也要点天灯,让他连个好尸首都没有。 清乡队的又向大庙的鬼子做了报告,当天又来了一个排的清乡队,在定乐安搜了好几遍也没搜到我,清乡队的气急败坏,就留了几个人在定乐安,其余的人就奔鱼水村我家去了,向我母亲要人,说我母亲找人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把尸体偷回来了。而我母亲夜里刚刚挨了打,又哭了一晚上,根本起不了床。又伤心欲绝(被清乡队拉出去的人根本没活着回来的,母亲以为我已经死了)根本说不出话来,清乡队的人就把我的母亲吊在大托上打,我母亲也被打的死去活来,死过去被凉水泼醒,反复的折磨,逼问,又把我的弟弟妹妹们也吊起来毒刑拷打,特别是小兄弟他才几岁,打的头都已经抬不起来了,边打边问,问我是否回来,弟弟妹妹都说没看到,敌人打的弟弟妹妹哭叫不停。正好这被邻居杨桂生听见了,他偷偷的看了看,一看又要出人命,就赶紧去找蒙老五,和刘永万还有乡亲们来求情。在大家的求情下,清乡队才撤走,走前还叫嚣着,如果谁看见八路回来了,赶快告诉我们,要不然你们一个也活不了,我的兄弟和母亲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才没被打死。 在三天三夜后,刘永福认为我早已经死了,他抢的是尸体,第四天夜里和妻子说有个死八路在高粱地里扔着,趁人们都睡觉了你帮我去把他埋了。当时就把他妻子吓坏了,都已经到这样了,赶紧埋了吧,妻子就和他去里地里。 到了地里一看到我发现尸体还是软的,(死人的尸体是硬的)又试了试呼吸,还有口气,就给我喂了点水,没有埋,一连几天他都晚上悄悄的来给我喂点水,换点干的衣服,喂点粥,一直到9天后,清乡队回了大庙据点,才趁夜摸到鱼水村我家,悄悄的告诉我母亲我还活着,母亲由于下不了地,(也怕我弟弟妹妹们知道把我招出去)就强打精神起来和刘永福连夜去把我背了回来悄悄的放到了躲避鬼子的地窖里面。
养育之恩深似海 救命之恩比海深 老区人民一条心 八路死后又重生
(接下来这篇是刘永芳的女儿述) 一九七零年,快过春节了,我奶奶带我一起到定乐安村去看救我父亲的大伯和大娘。(每年我们都会去看望他们)到他家以后,让我们吃了午饭在走,我奶奶和大伯大娘聊了起来,大伯给我讲起了救我父亲的经过,当时我还小刚上中学,就没有记下来。 一九七四年正月初六,我又去看大伯大娘,带着本子和一包点心,这次去大伯大娘家,大娘已经去世离开了我们,这次我问起了大伯我父亲的事情,大伯就把当时救我父亲的经过给我讲了一遍,我在旁边用笔写了下来。 一九四零年八月初九,大伯早晨起来,听见大街上大喊大叫,“抓住了八路军啦,准备点天灯呀,大家都来开会了。”大伯从院子里往外看,看到了几个清乡队的人在大喊大叫,但没有看见有八路军,心想清乡队人又做了什么坏事,大伯就没有出去,过了一会儿,没有了声音,大伯就准备去挑水,连看看有什么事情,刚到街上,果然有个小八路在地上躺着,上前一看人已经死了,心想一定是让汉奸打死了。又要点天灯,才十八九岁太可怜了,被人打死了,尸体还要烧毁。于是我看四处没人,不甘心让人把尸体破坏了,就把尸体抱了起来,路边有块高粱地就往高粱地里跑,地中间有个小土坎,把尸体放在坎下我就挑水去了。 清乡队是日本人的狗,帮助日本人专干坏事,有四个清乡队的人到河槽西圈人,河槽东留了一个看着八路的,那个清乡队看着八路已经死了知道跑不了,也就去每家每户圈人去了,用枪把人赶到一起,边赶边喊着“各家各户听着,都到街庙前开会,把八路点天灯了。”(点天灯就是把人绑在柱子上浇上煤油烧死)我把他藏起来后,清乡队就在村子里搜了个遍,没搜到,就又到鱼水村搜了个遍,然后就去大庙据点报告日本鬼子。第二天来了20多和清乡队,还有2个鬼子,把定乐安村的人都圈在了庙下,训我们话,“八路就在你们村里,一定要找到,不说就打死你们。”清乡队把李相玉,刘玉恒,李相宝和我拉出来,用绳子绑了起来,我弟弟见把我绑了起来,就急了,上来和他们理论,也被绑了起来,一个个逼问我们,“把八路藏哪里了?”。我们几个都说不知道,我的心里突突的跳,他们向天开了两枪,吓唬我们,“你们不说就全部枪毙了。”我们都说不知道,他们又用鞭子打了我们一顿,说:“见到八路军不报告,或隐藏八路军就枪毙,今天先放了你们,我们下次再来就不客气了。”清乡队的一个班就去了鱼水村挨家挨户的搜,同样的吓唬老百姓,也在你们村子住了下来。剩下的一队在我们村子住了九天。两个日本鬼子第二天就走了,大家恨透了他们,谁也不敢惹他们,我把你父亲放在高粱地里,三天三夜都没去看他,第四天我去地里干活,地边下面水冲了个沟,我把沟平了平就顺着挖了个坑,准备晚上悄悄的把你父亲埋在那里,好几天了,怕腐烂变臭,又怕别人发现,那地就在路边,白天根本不敢去,人来人往,怕人看到。第四天夜里,我和大娘说这件事,之前都没和大娘说过,怕她胆小说出去,当她知道后吓了一跳,非常的后怕,但也没说别的。我和她说让她晚上和我去把尸体埋了,八路死了,估计挺尸了,自己搬不进花娄里面,帮我把尸体搬进花娄里面,我自己背去就行。 夜里,看到人们都睡觉了,我两去了那高粱地,抬尸体的时候,发现尸体还是软的,还有点热乎气,我们马上把人放了下来,摸了下鼻子发现还有点气,身体有温度,我两可高兴了,大娘赶紧跑回家端了点水来,用小勺喂了一口,已经不知道咽了,就摇了摇脑袋,见水又从嘴角流出,我就掐住嘴,喂一口摇一摇,才见下去,一连喂了几口水后,我们怕家中的孩子醒来叫惊动了清乡队和邻居,就回去了。白天根本不敢来,怕人知道就不得了了。 到了第五天我和大娘找了两件衣服,在夜间抬起你父亲给他换了我的一件上衣,裤子换的大娘的花裤子,那会没衣服,还是大娘结婚时的裤子。我们又喂了半碗米汤,把你父亲身穿的军装,我连夜埋在了准备埋你父亲的坑里。 第六天夜里,我去又给喂了半碗稀饭,都是往嘴子灌的不会吃,有话不会说。 第七天夜里,去把你父亲翻了翻身,又喂了半碗粥。 第八天夜里,去喂饭时,你父亲用尽力气说了句大好人,声音很小,我将将听清楚,我才知道你父亲已经脱离危险了,心里也明白事情了。 第九天清乡队没找到八路就撤走了我们村大部分的人,鱼水村的清乡队都撤走了。夜里,喂了饭又喂了水,你父亲能说话了,声音很小,我问他哪里人,叫什么?他都回答了我,我一听才知道就是本地人。 你父亲在高粱地里躺了九天九夜,本来我以为是死人了看,可你父亲命大又活了,大伯和我开玩笑的说,你父亲是土星,是属猫的有九条命,在战场没有死,又差点死在日本鬼子走狗手里,真命大。 就在当天晚上,趁着人们睡觉时,我问清你父亲是哪里人,姓什么,叫什么后,才知道你是鱼水村人,定乐安到鱼水只有4里山路。山间小路都是石头路,很难走,我连夜用花楼背着你父亲,给你奶奶送到了家中,把你奶奶可高兴坏了,我帮着你奶奶悄悄的把你父亲抬到地窖里,防止被敌人发现,后来我就回家了。 大伯刘永福讲完救我父亲的经过,我非常的感动,非常的感谢大伯的救命之恩,感谢大伯救我父亲的命,感谢大伯给了我父亲又一次生命,大伯不怕牺牲,不怕连累家人,冒死抢八路尸体一口水一口饭喂活了我的父亲。让我父亲得到了新生,刘永福也是一名英雄,是一个合格的中国共产党员。
刘永芳简历 刘永芳生于河北省张家口地区,涿鹿县蟒石口乡鱼水大队。 出生于一九二一年九月初四,一九三七年二月在陕西神木县正式参加中国工农红军二十八军,第六支队,军长宋时轮,政委宋任穷。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卢沟桥事变后,三七年八月部队改编为一二零师三五八旅七一三团(师长贺龙副师长肖克)后又被编入三十一大队,队长邓华,后又改编为平西十一分区八路军挺进军第九团在一营二连战士。 一九四零年宝尔水,战斗冲锋时左腿枪弹贯通负伤。一九四一年获抗战英雄荣誉证书,评为三等残废,一九四二年退伍。二零零五年中央军委授予抗战纪念章一枚,二零零五年十一月初九病逝,享年八十四岁。
后 记 这段故事,是在一九七七年春天写的,是我父亲说一句,我写一句的来描述,我父亲他从一九七四年开始每个月都会给我讲几遍,这是他对战友们的怀念,对老班长的念念不忘,对救过他的老乡老大哥和老母亲救命之恩和感激之情,是他对日本帝国主义的愤怒,这段往事,已经扎根在了我父亲的脑海里,至死不能忘怀。 我父亲在一九四零年中,是他一生中最低谷的一年,也是最幸运的一年。这一年中,我父亲四次遇难,四次命悬一线,在大家的帮助下,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我父亲常常对我说: 在一九三七年,是小号兵用生命救了我们,要不是小号兵,我们早就死了,当时我才16岁。 在一九三九年炸军火库时,又是老班长救了我,如果不是老班长一脚把我踹下去,自己和鬼子同归于尽,我早就炸的连尸体都没了,当时我才18岁。 在一九四零年中,是民兵担架队和卫生员,冒死把我送到后方医院,我才有抢救的机会;是老母亲,在我重伤等死的时候,不放弃我,用母爱唤醒了我;是老乡赵连枝大伯,冒着生命危险游过洪水泛滥的大河,去救我,我怎么能忘的了;是刘永福大哥,不怕牺牲冒死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抢走我,让我奇迹般的活了过来,我才有了你们,有了后代子孙。你们不要忘了他们,是他们的生命和鲜血,才有了你们今天的幸福,要不是他们我早就死了,当时我才19岁。 我父亲讲的这些话,讲的一段段往事,深深的扎在了我的心里。今天我把我父亲的故事,原原本本讲给大家听。
(故事完全属实,无虚构,是我父亲的亲身经历) 代笔人:刘晓荣(事迹人女儿) 联系方式:15031430928 地址:河北省张家口市涿鹿县赵家蓬区蟒石口乡鱼水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