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乡

（涿鹿秧歌角剧）

广 木

时间：当代
地点：涿鹿、温泉屯
人物：老韩——女，60多岁，当年插队知青
老闫——男，60多岁，老韩丈夫
二芳——女，40多岁，暖泉大酒店老板娘

【布景：公交898涿鹿车站、梅地亚中华大酒店。
【幕启：老韩、老闫下车。
老韩 哎呀呀，总算到了！（四处张望）哎，乘务员说是涿鹿站，可咋看这也不像啊！
（唱）下了公交四处看，
不由心里犯盘算：
幢幢高楼拔地起，
条条马路多宽展；
路旁树木点头乐，
草坪鲜花露笑脸；
雕塑造型现奇特，
音乐喷泉呈浪漫……
（夹白）梅地亚中华大酒店——我记得当年汽车站在南关，这是哪里呀？
分明像个大城市，
哪里会是涿鹿县？
（发懵，思索）老闫，咱没有下错车吧？
老闫 哎，我说老韩，你一天跟我念叨什么百货商场、红旗食堂，说你当年知青下乡对这里多么熟悉，膈肌住眼也走不错……你倒问我下没下错车，我哪里知道啊？
老韩 当年来涿鹿县城，从南关土关门进去，北至鼓楼街北端，东至盐店街，西至光明街，就这么一小块地方，最热闹的地方就是东风大街的百货商场、红旗食堂和新华书店那个丁字路口那儿，我说膈肌住眼也走不错，那是一点儿也不夸张啊！
老闫 那你，这会儿还大睁着眼问我？
老韩 我这不是闹不机明了吗？
【二芳开车上，停车，下车，关门。
老闫 哎，你看那轿车上下来个女司机，咱去问问不就闹机明了?
老韩 来涿鹿再问人，真不好意思。
老闫 姑娘，麻烦问一下，这是涿鹿吗？
二芳 是啊，这就是涿鹿县城。
老韩 快40年没回来，这变化也太大了！这里是啥地方啊？
二芳 这东西向的是轩辕路，南北向的是以前的下广公路，如今是县城的一条街，叫合符大街。
老韩 难怪认不得呢，连名都没听说过。
二芳 您二老这是……
老闫 哦，我们要去一个村子——温泉屯，你知道咋走吗？
老韩 就是桑干河南的一个村子！
二芳 哈哈，你们算是问对人了，我就是温泉屯的。您二老是来走亲戚的吧？
老韩 也算是吧，其实那里是我的第二故乡啊！
二芳 啥，第二故乡？
老韩 是啊！
（唱）当年我插队下乡在那里，
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老支书对我们特别关心，
吃穿住样样都无微不至。
程有志带我们科学种田，
成功地实验了矮秆玉米。
乡亲们待我们就像亲人，
同吃住同劳动结下友谊。
返城以后一直没有回来过，一晃快40年了，就连做梦都和温泉屯的乡亲们在一起啊！
二芳 听我父亲说起过，那时来的知识青年还不少咧！
老韩 我们那一期有30多人——你父亲是……
二芳 我父亲就是那时的大队书记。
老韩 噢，老支书是你父亲？这么说，你小名叫二芳喽？
二芳 嗯，我的大名一直没叫出去，人们都习惯地叫我二芳。
老韩 哎呀呀！（一把拉住二芳的手）光说是我老咧，我走的时候你还在怀里抱着哩！（端详着）嗯， 比小时候还好看啊！你小时候就长得挺俊，我可没少抱了你呀！
二芳 你是韩姨吧？我父亲提起过你，说你走的那天我哭着不让走，连饭也不吃，谁也哄不乖……
老闫 老韩，这就是你常跟我说起的老支书的小闺女喽？
老韩 是啊，我忘介绍了——这是我那老头子，姓闫，刚退休，我带着他来看看我那第二故乡，看看乡亲们！
二芳 闫叔，您好！（握手）
老闫 你好！还好遇上你，不然你韩姨还不定要带我到哪里呢，哈哈……
老韩 你就快甭褒贬我了，谁料想如今变化这么大啊！
二芳 我给你们讲个真实的故事吧，老陈叔当了一辈子邮递员，号称是“活地图”，结果退休后三年没下城，有一次领着老伴来涿鹿城逛逛，结果迷了路，闹了不少笑话，还被编成小品《“活地图”迷路》在春晚展演哩！
老韩 还真是的——你父亲身体还好吧？
二芳 还可以，就是闲不住，80多岁了，还到葡萄园干活呐！韩姨、闫叔，快上车吧，咱们边走边聊，我正好办完事了拉你们回去。（打开车门）
老韩 老闫，上车吧，咱们运气真好啊，碰上贵人了！
老闫 二芳，谢谢你了啊！
二芳 谢什么？正巧碰上了，不然，我专程请还请不来二老呢，呵呵！
老闫 那就上车吧！老韩，你坐前面，故地重游，方便看看。
【韩、闫二人上车，二芳开车。
【布景移动转换到桑干河大桥。
老闫 二芳，这就是桑干河吧？
二芳 是啊！（停车）韩姨、闫叔，下来看看吧！
【下车。
老闫 哎呀呀，老韩，这桑干河还有这大桥跟你说的可相差太远了呀！
（唱）站在大桥放眼看，
桑干河面平又宽。
波光粼粼多清静，
岸边垂钓更悠然。
大桥飞架通南北，
气势雄伟真壮观。
桥面分开上下道，
交通安全又方便。
老韩 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啊，过去这桑干河一发大水呀，人们要过河都得找水 手背着过。后来修建了座军民大桥，桥面也只有两挂马车那么宽，就这在当时还被称为涿鹿“新八大景”之一呢！
二芳 如今这桑干河正在综合治理，河畔正在修建别墅和花园，要建成“一河 两城”——河北为幸福城、河南为葡萄城。到那时，会更加美好啊！韩姨、闫叔，天不早了，咱们先上车走吧。这次来，你们多住几天，我领你们四处转转，到咱们县的三祖文化广场、三祖堂、合符坛、黄帝城等地好好游览游览。
老韩 好啊，这些地方我只是听说过，这回真得好好看看啊！
【上车，开车，边走边观望。
【布景随车行转换。
老韩 （唱）过了一村又一庄，
村村庄庄大变样。
街口修建牌楼门，
雕刻彩绘古色香。
二芳 （唱）惠民政策暖人心，
农村一派新气象。
自从免去农业税，
农民个个心花放。
老闫 （唱）看路旁葡萄连成片，
一架架长势多肥壮。
远远望去真壮观，
就像绿色大海洋！
二芳 咱这里的葡萄可口香甜糖分高，可真是名不虚传啊！
（唱）刨开葡萄汁不溢，
剥皮形状不变样。
皮薄肉嫩色泽美，
清香可口实在棒！
在冷鲜库储存到第二年三四月份，还跟现采摘的一个样啊！
老闫 嗯，是这样，今年清明节我去上坟祭祖，想买点儿新鲜水果，跟老伴到水果店一看有葡萄礼品盒子，看上面印的产地是：河北省涿鹿县温泉屯。我想都这个时候了，怕葡萄不好吃，可你韩姨一看见“温泉屯”这个名字，就跟见到亲人一样，不管好赖非买不可，结果买上尝了尝，嗨，还真是跟现摘的一样好吃！
老韩 正是因为这样，才勾起了我的思乡之情，趁着我还能动弹得了，跟老伴回乡来看看。
二芳 听我父亲说，咱温泉屯的葡萄发展这么快，还得感谢你们当年那批知识青年哪！
老韩 是啊，当年程有志除了带领我们进行矮秆玉米实验外，就是推广龙眼葡萄栽植技术了，为此我们的汗水可没少流啊！
【开车绕场。
【布景转换到温泉大酒店外。
二芳 （停车）韩姨、闫叔咱到家了，下车吧！
【二老下车，迷惘地张望着。
老韩 这是温泉屯？
老闫 咋的，一天念叨着温泉屯第二故乡——又认不得了？
老韩 这哪里像啊，这是村子的哪个地方？
二芳 这是村子西边，原来这里是乱荒滩，如今这里是邮政、快递、银行、冷鲜库、超市样样俱全啊！走，咱先到我家店里喝杯茶休息会儿，中午让我老爸陪着，为您二老接风洗尘！
老韩 好啊，早就想老支书啦！
老闫 （抬头看，念）暖泉大酒店——这是你家开的？
二芳 是啊，开了好多年了，除了本村的，就连附近村子人们请人、办红白事都爱来这里，都是乡里乡亲的，咱打折优惠，比去城里方便多了。
老闫 这大街上的人这么多啊？
二芳 今天是大集，人比较多些。
老韩 咱这里还有大集？
二芳 有啊，每逢农历的三和八日就是大集！
老韩 当年可是只有涿鹿县城才有啊！我说老闫，咱就甭喝茶休息了，趁着大集先到集市上好吧？
老闫 也好！（从包里取出照相机）呵呵，我正想拍摄些农村题材的照片，参加市里举行的摄影比赛呢！
二芳 那我去安排一下，陪二老一块儿去。（下）
老韩 （四处观望着）哎呀呀，你看看，要不是二芳领着来，我哪里会相信这就是我插队下乡住了快10年的地方啊！
（唱）当年这街道是高低不平，
下雨天要出门泥泞难行。
老闫 （唱）如今这路面是全部硬化，
平展展光溜溜可滑旱冰。
老韩 （唱）当年的破旧屋黑咕隆咚，
一下雨房就漏特别烦心。
老闫 （唱）如今这砖瓦房窗明几净，
一排排一户户新格楞楞。
【二芳拿两瓶矿泉水上。
二芳 韩姨、闫叔，顾不上进店喝茶水，那就先喝口冰镇凉水润润嗓子吧！（塞给闫、韩每人一瓶）
闫韩 谢谢！
二芳 走，前面就到集市场了。
【老闫不断地拍摄着景色。
【布景转换到集市场面。
老韩 （唱）走进集市放眼观，
叫买叫卖闹声喧。
老闫 （唱）货摊一个挨一个，
各种货物都齐全。
二芳 （唱）市场经济大发展，
农民生活路子宽。
老韩 二芳，你看那儿还有卖棒子面凉粉的咧？
二芳 有啊，如今的人们是白面大米都吃得不香了，专门到饭店或者集市摊摊上吃粗粮饭菜，像什么山药丸子、烙火烧，荞面饸饹、蒸帽糕，棒子面粉、打傀儡，玉米窝头、搅拿糕；苦苣菜、扫帚草，柳树芽儿和茼蒿……这么说吧，凡是当年不想吃的粗粮饭菜，如今都成了吃稀罕啦！
老闫 你说这人啊，可真难掇弄——过去白面大米吃不上，想胖胖不了；如今白面大米成了家常饭，又想吃那粗粮“忆苦饭”，想减肥又减不掉！也不知道咋地好啦，哈哈……
老韩 老闫，闲话少说，咱也去吃碗棒子面凉粉解解馋吧！完了以后，咱顺便去看看槐抱榆。
二芳 想吃棒子面凉粉咱店里就有，要不咱先去吃碗粉再参观去？
老韩 在这里吃多方便啊，咱也体验一下乡亲们的来派儿。
老闫 好啊！
【老韩、老闫下。
二芳 （旁白）这二老可真有意思！我得给付饭费去。（追下）
【布景转换为丁玲纪念馆外广场、槐抱榆。
【老闫抢拍镜头上。
老韩 （欣喜地跟上）槐抱榆——我终于又看到你啦！
（唱）一眼瞧见槐抱榆，
亲切之感涌心底。
老闫 （唱）槐树抱着榆树长，
相依相伴真神奇。
老韩 （唱）当年我们在这里，
撒下多少笑和泪……
二芳 （唱）如今命名爱情树，
情人相聚七月七。
老韩 （四处张望，突然惊喜地）丁玲纪念馆——我记得当年这里是农民夜校啊，看看，还有丁玲的塑像哩！
二芳 是啊，1995年在在这里建成了丁玲纪念馆，著名作家魏巍题写了馆名，2004年又进行了扩建，占地1250平米，分四个展室，对丁玲生平、旧居、生活用具和小说人物与原型人物都作了介绍。
老闫 《太阳照在桑干河上》这部小说，我看了好几遍，这回可算找到源头了。走，咱得好好参观参观去！
【布景转换为丁玲纪念馆。
【三人边看边指指点点议论着……
老韩 丁玲当年搞土改，两年后写下了长篇巨著《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并获斯大林文学奖。我当知青在这里将近10年，都做了什么呢？
（唱）参观了丁玲纪念馆，
不由我想起下乡年：
乡亲们待我如父母，
他们的恩情报不完。
丁玲她有才写小说，
我没才该做啥贡献？
（思索）对，有了！老闫，我看咱退休后也没啥负担了，干脆把积蓄拿出来买书吧，放在丁玲纪念馆里，让乡亲们多看科技书、致富有新招，不是更好吗？
老闫 嗯，这个主意好！比你在家里出那个馊主意强多了！
二芳 噢，韩姨出啥馊主意了？
老闫 你韩姨说当年这里的乡亲们生活可艰苦了，他要把穿不着的衣物带来送给乡亲们，幸亏没带——你看看如今乡亲们穿得多么时髦新潮，要真带来那过时的衣物送给谁呢？看看那街道干净净的，扔也没地方扔啊！
【众人大笑。
二芳 （掏手机，接电话）好，马上就回去！韩姨、闫叔，我爸从地里回来了，听说你们来了，高兴得不得了，现在温泉大酒店等咱们回去喝酒哩！
老韩 好啊，待会儿我还想看看我住过的院子，坐坐土炕、烧烧土灶、挑挑井水，回忆一下旧情咧！
二芳 这个么——韩姨，恐怕满足不了您的心愿了。
老韩 为什么？
二芳 你们以前住过的那破旧的房子早都拆了，盖成小楼了；土炕、土灶也都换成席梦思床和煤气灶了；至于您说的挑水么，也早改成自来水了。
老韩 （失望地）唉——啥也没了！
老闫 （揶揄地）还用你那老眼光看待新事物哩！
二芳 是啊，现在新农村可过的是低碳环保的新生活啊！
老韩 （唱）回乡一趟感受深，
所见所闻喜在心。
老闫 （唱）钻在城市不知道，
如今农村像县城。
二芳 （唱）今昔对比变化大，
发家致富感党恩。
三人 （合唱）中央关心咱农村，
农民个个劲倍增。
展望未来前景美，
早日实现中国梦！
【幕落。

——根据许茂生同名故事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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